【類別:】 學佛行儀 【篇名:】 《佛光教科書08第八冊 -- 佛教與世學》15 第十五課 佛教與文學

佛光教科書第八冊 -- 佛教與世學

第十五課 佛教與文學


  文學是人類表達感情與智識的方式之一。好的文學作品,不但在當時當地造成廣大的迴響,甚至能超越時空的藩籬,引領人心邁入真善美的境界。佛教裡有許多作品正是這一類型的代表,尤其教主佛陀本身就是一個才思敏捷、智慧超群的文學家。佛陀在悟道之後,為了讓大眾了達宇宙實相,將深奧的真理用十二種體裁深入淺出地宣說出來,即所謂的長行(即散文)、重頌、記別(即佛陀為弟子所作生涯規劃)、諷頌、自說、因緣、譬喻、本事、本生、方廣、未曾有、論議等「十二部經」,這是文學的最佳範本。像《大寶積經》的每一品有如單元劇,《普曜經》是長篇故事,《須賴經》是小說作品,《思益梵天經》是半小說半戲劇的體裁,《維摩詰經》是世界上最美的新詩,《妙法蓮華經》的七個譬喻是最美的寓言文學,《華嚴經》是最雄偉的長篇劇作,《百喻經》被譯成多種文字,在各地廣受歡迎;《本生經》不但是家喻戶曉的傳記文學,其中許多故事被《伊索寓言》、《天方夜譚》等世界名著所廣泛引用。此外,佛陀的弟子也大多擅於詩偈,像〈長老偈〉及〈長老尼偈〉,不惟清新雋永,而且高揭宗教理想,闡明倫理教說,在文學上擁有很高的評價。
  
  及至大乘佛教興起,文風趨於雄偉壯麗,西元二世紀時,馬鳴菩薩的《佛所行讚》、《舍利弗之所說》、《孫陀利難陀詩》等,皆為印度古典文學的先驅。其後馬鳴派詩人摩咥哩制吒所作的〈四百讚〉及〈一百五十讚佛頌〉,也受到全印度詩人的一致推崇。
  
  西元四世紀,除了聖勇的「本生鬘論」及克薛門特羅的「譬喻集」等,均為佛教經典之作以外,尤以印度著名詩人加里陀沙的劇本「沙菎坦蘿」名聞於世,此劇是以佛經故事為藍本所寫成,於一七八九年譯成各國文字之後,風靡全歐,當代文豪歌德讀後感動不已,不但寫下四行讚美的詩句,而且還將該劇的開場白引用在他的巨作詩劇「浮士德」中。
  
  西元七世紀時的佛教劇作「龍王之喜」及佛教讚歌「八大靈塔梵讚」等,為當時統一全印的戒日王所撰寫,在印度文學史上佔有重要地位;近代,諾貝爾文學獎得主泰戈爾的戲曲作品中,如「舞者之供養」及「真陀利」等,也都是取材自佛教經典的故事。佛教文學在世界文學上的地位於此可見一斑。
  
  佛教傳到中國之後,更以雷霆萬鈞之勢,在文化方面產生排山倒海的影響力,其中以文學方面的貢獻最為卓著。茲分為下列五點簡述之:
  
  一、促進辭彙學的發展:根據統計,由於佛教的傳入,至少增加了三萬五千多個新辭彙,等於增加了三萬五千多個新的觀念,其中或自佛教名相演變,或自佛典中擷取,或自佛教故事衍生,或自禪門語錄中摘出……,由於佛教的辭彙在質量上廣博龐大,賅盡萬象,在義蘊上豎窮三際,橫遍十方,所以一方面促進了文章意念的表達,境界的提昇,另一方面透過語言文字的力量,闡明因果業報的道理,對於社會人心的淨化也有很大的助益。
  
  二、促進義疏學的形成:由於三藏十二部經的組織分明,因此傳來中國之後,祖師大德們也以條理嚴整的方式來撰寫注疏、科判,不但開啟隋唐時代義疏學的先河,對於一般文章的寫作也發生了相當程度的影響力。
  
  三、促進音韻學的推動:中國字是方塊文字,無法從外型上看出字的發音,佛教傳入之後,為了便於翻譯佛典,魏晉時代就有僧人在音韻上從事研究,導致後來四聲、字母、反切、等韻圖表的發明,一則促進了音韻學的發展,二則推動了格律詩的形成,讓中國的詩詞更增添音韻之美。
  
  四、促進中文文法的形成:中國古時並沒有所謂的文法理論,直至魏晉南北朝時,由於佛經的翻譯,梵文的文法隨之傳入,如八轉聲,及窺基大師等根據梵語文典所撰寫的《六合釋》等文法書,都是中文文法的先驅。
  
  五、促進文體形式的改良:從東漢末年到隋唐六百年間,是佛教譯經的最盛時期,參與者都是當時的名僧俊彥,譯經注重符合原義,傳神達旨,不唯散韻並用,且文質兼備,一掃過去六朝以來過於講究駢偶對仗、詞藻華麗的風氣,尤其佛經豐富的體裁及觀念,使得一向不擅想像的中國人擴大了眼界,再加上唐朝、五代的佛教寺院盛行以俗講方式,用變文與變相圖配合來接引大眾,對於佛教文學的通俗化更產生了重大影響。變相圖類似小朋友的「看圖說故事」,可以說是圖畫文學的肇始;而變文不但形成後來的寶卷、鼓詞、彈詞,對於宋元小說、戲曲、雜劇,乃至後來的崑曲、黃梅戲、歌仔戲等等,也都有助導之功。
  
  近代,取材自佛經的戲曲,如梅蘭芳的「天女散花」,及尚小雲的「摩登伽女」等,均因富含教育意義,內容變化有趣,所以受到廣大的歡迎。
  
  其次,在詩文方面,佛教也帶來了嶄新的氣象,像東晉僧支遁,才藻精絕,詩文妙美,當時擅寫玄言詩的文學家如孫綽、許洵、殷浩、王羲之等人與其交遊甚密,亦多受影響;晉代的謝靈運曾參與譯經,所作的詩將山水與佛法義理結合,被尊為山水詩的始祖;唐代以降,禪風大行,許多碩學之士多捨儒歸佛,著名的詩人如王維、杜甫、白居易、蘇東坡等,因常與禪師往來論道,在潛移默化之下,吟作之詩富含禪趣。
  
  佛教僧侶中以文筆知名者,也不乏其人,如隋代的法周、唐代的慧淨、皎然,五代的齊己、貫休、希覺,北宋的希悅,元代的曇噩、大圭,明代的德言,清代的智朴、聖通、照常、讀徹等。隋唐以降,禪僧們也經常將悟境假託偈頌表達,著名者如寒山的詩集,清新雅緻,在中外各國廣受歡迎;雪竇重顯的詩偈則被譽為有翰林學士之風。
  
  此外,歷代以來,禪僧對答法語所輯成的禪門語錄、公案,由於文字淺白,詞句活潑,成為近代白話文學的先驅。及至今日,佛教在文學與戲劇上仍不斷地突破創新,如出版白話經典,以散文方式將艱澀的古文翻成白話;發行佛教故事叢書,以彩色插圖來接引兒童;製作佛教電視劇、電影片、卡通、舞劇,將佛教故事搬上銀幕;成立國際佛教翻譯中心,將現代佛教著作譯成各國文字等。凡此,對於佛法的普及與人心的淨化皆有助導之功。
  
  其實,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,宇宙真理就像一部浩瀚磅礡的巨著,所謂「文章有皮有骨髓,欲參此語如參禪,我從諸老得印可,妙處可悟不可得」,如何讓大眾洞徹無所不在的真理,擁有幸福美滿的人生,正是佛教透過文學的彩筆所要表達的意義所在。




《古今寺廟巡禮 恭製》